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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暴动
2025-10-1617:12:09来源:

1933年10月,当国民党反动派开始对中央革命根据地进行第五次“围剿”的时候,中共福安中心县委却发动领导工农大众向盘踞在闽东地区的国民党反动派发动了全面进攻。震惊福建的闽东全区性农民武装暴动,首先在福安甘棠燃起。

甘棠,位于福安县南部、赛江之畔。据《甘棠堡琐志》载,为防御倭寇入侵,时人于明嘉靖年间构筑城堡、深壕,只留四城门出入。甘棠堡易守难攻,俨然一个小县城。

甘棠洋是福安第一大洋,有良田两万亩,为福安最大的产粮区。但农田绝大部分是县城和赛岐大地主豪绅的产业,当地佃农不仅饱受高额地租的剥削,还要承担沉重的钱粮赋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1930年,共产党员马立峰和施霖、詹建忠等人利用乡村教师的职业作掩护,在甘棠一带秘密进行宣传发动工作,建立发展党团组织和反帝大同盟、互济会、秘密农会等进步革命组织,发动农民开展“五抗”斗争。

1933年夏,甘棠地区建立了中共甘棠中心支部,书记周玉春,下辖四个分支部。此外还建立了共青团甘棠支部。甘棠一带还建立了农会组织,有会员八百多人。

当时正值青黄不接,广大贫苦农民迫切要求党领导他们抗租,以渡难关。为此,正在南区工作的福安中心县委委员、南区区委书记施霖和刚被福州中心市委派来的曾志一道,在港岐村召开会议,决定进一步大力发展农会,并从农会中挑选二百二十多人成立抗租团,组织开展抗租斗争。

抗租斗争虽然开展起来了,但农民群众慑于海军陆战队和地主民团、大刀会等反动武装的淫威,心有余悸。为此,中心县委吸取寿宁党组织的经验,在福安各地建立发展具有地方特色的革命群众武装———红带会。

中共南区区委首先从甘棠镇及附近几个村子抽调几十个积极分子,自带粮食到山上参加培训,请法师设坛授法,经过一个多月的培训,满师后,他们便成为红带会会员,然后再分头回各村设坛传授。

至七八月,南区三四百个村子包括甘棠镇内部建立了红带会,由此推动了秋收抗租斗争的蓬勃开展,沉重打击了大地主豪绅。

为此,地主豪绅雇请海军陆战队进驻甘棠,大肆捕抓抗租、拖债的农民群众,从而激起农民的强烈愤慨,农会骨干和红带会会员更是忍无可忍,迫切要求党组织采取行动,严惩海军陆战队。

时值闽东工农游击第一支队政委江平患病在北区疗养。中心县委派曾志返回福州向中心市委汇报工作,并要求再派军事干部。为此中心市委把在连江游击队担任政委的任铁锋调来福安。

曾志、任铁锋到福安后,便与施霖、陈洪妹等召集红带会和贫农团的骨干分子在牛头岗召开会议,分析南区形势和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一致认为在甘棠举行暴动的时机已经成熟,遂决定采取里应外合策略,解除驻扎刘祠的海军陆战队的武装。

10月21日夜,曾志、任铁锋、施霖、陈洪妹等人在漳港村开会,由于小留村反动分子池四弟和南塘村反动分子成弟的告密,海军陆战队突然包围村子,幸好敌人的行动计划被我方截获,曾志等人闻讯急忙转移。他们刚躲进路旁的甘蔗地里,便发现前来搜捕的敌人从眼前开过来。来不及转移的村党支书阮春弟,支委阮德怀、王友轩等七人被捕,党组织发动一批群众出面阻拦交涉后,保释四人,阮春弟等三人仍被押解赛岐。

为了营救战友,曾志、任铁锋、施霖等人研究后,不得不改变在甘棠举行暴动的计划,决定攻打赛岐。

陈洪妹、阮英平等人奉命分头到各村调集红带会。计划集中五百名红带会员,兵分两路,一路主力打赛岐,一小部分牵制甘棠守敌。

可是,由于发动不充分,一大部分红带会员对攻打驻有敌重兵的赛岐存在畏惧心理,因此10月22日晚抵达象环陈祠集结的红带会员,只有从甘棠镇、虎岩、后岐、港岐、满洋中等村来的二百余人,且赛岐守敌已觉察我方的行动意图,连夜从县城调派一连海军陆战队驰援赛岐。这样,曾志等人只好再次改变计划,将队伍折回甘棠,集中全力歼灭甘棠刘祠的海军陆战队。

暴动总指挥任铁锋手执唯一的一支无尾的驳壳枪,和阮英平等率十几位共产党员、农会骨干为尖兵,陈洪妹等率七十多名红带会会员紧随其后,摸黑向甘棠挺进。

下半夜三时许,暴动队伍悄然逼近甘棠。在城内作内应的红带会会员也三三两两挨近城池边和刘祠附近。

待完成对刘祠的包围之后,阮英平等三人化装成早起挑水的群众朝刘祠大门前的那口水井走去,不想,刚走出小巷拐角,还未接近井台即被哨兵发觉。敌兵吆喝:“口令!”阮英平回答不上,当机立断,扔下水桶,高喊一声“冲啊!”率先冲上去。四周的红带会会员应声蜂拥而至。那哨兵见势不妙,朝天开一枪后朝刘祠内逃去。

红带会会员在一批共产党员的带领下,如下山之猛虎,吼叫着冲向刘祠。敌兵从睡梦中惊醒,顾不得穿衣服,操枪躲在走马台上盲目地向冲进来的红带会会员开火,并向天井投掷手榴弹。敌排长慌乱中只穿裤衩据守戏台,朝台下开枪,阻止红带会会员的涌入。

第一个率先冲入祠堂的年轻共产党员陈成全,首先中弹倒下。但英勇的红带会会员毫不畏惧,奋勇向前,前仆后继……

战斗中祠堂内的一盏“风不动”灯被打灭,昏暗中祠堂内形成一场混战……终有五名红带会会员冒着枪林弹雨,拼死冲上戏台,齐举梭镖猛刺敌排长。不料那家伙力气不小,用手揽住梭镖夹于腋下,致其一时无法拔出。两边走廊上的敌兵又不断朝下射击。

情况十分危急,小红带会会员陈兴源灵机一动,将梭镖从戏台板的空隙处往上猛刺,正中敌排长下身。只听一声惨叫,他这才松了手。说时迟,那时快,五支梭镖几乎同时插进他的胸膛。他的驳壳枪随即被一个手脚麻利的队员抢到手中。敌兵见头一死,不敢恋战,作鸟兽散,各自逃命。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当激战的硝烟散尽,东方已发白。此役共缴获长枪十二支、短枪一支,杀死敌兵九人。但由于红带会会员初次上阵毫无作战经验,朱砂雄黄酒劲一上来,盲目拼杀,加上他们使用的又都是梭镖、大刀等冷兵器,因此伤亡很大。当场牺牲的有陈成全、王堂现等十多位同志,还有不少同志负伤。为了避免暴露目标,暴动队伍当即撤出甘棠镇,向倪下山区转移。当日,在倪下村宣布成立游击队,队长任铁锋,政委陈洪妹。几天后,詹如柏、叶飞等中心县委领导人得到这一喜讯,十分高兴,率闽东工农游击第一支队由北区南下,与他们会师。接着,中心县委召开会议,决定把这支一百多人枪的游击队正式编为闽东工农游击第五支队,队长任铁锋,政委叶飞。

会合后的第一、第五支队乘胜出击,犹如两只铁拳,仅仅十多天,就先后消灭了虎岩、南塘、斑竹、衡洋、大获和宁德的赤溪、班宣等地地主反动民团大刀会,缴获长短枪四十多支,增强了游击队装备和力量,打开了南区的革命局面。

海军陆战队不甘心失败,于11月初又派一个连进驻甘棠,疯狂报复。他们奸淫妇女,掠夺群众财物,强迫赔偿,逼得甘棠群众千家断炊,四处逃难。

福安中心县委决定给予反击,指派陈鸿到甘棠北门外莲花庵召开会议,进一步发动群众,采取行动,里应外合,再次压下敌人嚣张气焰,解救群众于危难之中。

不料,此事被反动分子郑和弟密报赛岐敌人。翌日凌晨,甘棠海军陆战队倾巢出动,突然包围莲花庵。陈鸿急忙宣布休会,组织突围。为了掩护其他同志,留下阻击敌人的下南区区委委员陈文承当场中弹牺牲,甘棠红带会中队长薛第三负伤后被捕杀于狮子头。邬六妹、林梅仔、刘妹英等三位妇女因跑得慢亦被抓走。

正在下南区活动的第一、第五支队百来人闻报急忙回师甘棠。海军陆战队摸不清游击队和红带会的底子,只好暂时退守赛岐。

第一、五支队和红带队乘虚而入,占据甘棠。第一支队驻扎刘祠,第五支队驻扎林祠,红带会驻扎西门堂。

至此,甘棠至下南区基本上处于革命力量的控制之下。“这时候党的主要策略是积极继续扩大南区抗租斗争”。为了便利于领导各县工作,为了加紧南区抗租斗争,党的领导中心集中南区,游击队也集中南区地带行动,帮助南区斗争,收缴民团等反动武装。

11月9日夜,海军陆战队一个连从赛岐摸黑乘船下来,悄悄地在港岐新道头上岸,突然包围刘祠,想将游击队一网打尽。第一支队猝不及防,被困在祠中,情况十分危急。驻守西门堂的红带会听到枪声摸不清情况,只好冲出西门堂退到山上。

驻扎林祠的第五支队听刘祠方向枪声正紧,料到刘祠被围,赶忙向刘祠包抄过来,形成反包围之势。这时退往山头的红带会亦在陈洪妹、阮英平的率领下,杀个回马枪,向刘祠靠拢。

被围困在刘祠内的第一支队见援兵已到,精神为之一振。队员刘二弟突然吹响军号,全队向外猛冲,与外围的队伍形成里外夹击之势,枪声、喊杀声震耳欲聋。

海军陆战队见势不妙,不敢恋战,狼狈逃窜。于是,游击队、红带会与海军陆战队在甘棠纵横交错的小巷中展开了殊死追杀。游击队员、红带会会员利用熟悉地形、擅长夜战和近战的优势,奋勇杀敌。敌兵意识到如此下去,必成瓮中之鳖,因此急忙向城外逃命。

在甘棠的田野上,海军陆战队被红带会会员追上,又是一阵混战。在丢下几具尸体后,他们仓皇逃往山上,居高临下负隅顽抗。

在任铁锋、曾志、陈洪妹、阮英平等率领下,第一、第五支队,以及甘棠四道门、后岐、港岐等十多坛红带会六百多人,兵分数路,向据守有利地形的海军陆战队发起攻击。但都被敌人的强火力所阻挡,无法靠近。

这时,安德边委委员郭陵司率敢死队,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拼死往前冲,把敌人的火力压下。数百名红带会会员乘势出击,向敌阵地猛扑过去,枪声喊杀声连成一片。

海军陆战队终于阻挡不住这红色的怒潮,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游击队队员和红带会会员寻找各自的目标追杀而去。敌两个班直往青寨山逃命,被红带会会员团团围住彻底消灭。

另有两个排被围困在后岐山半岗垄,垂死挣扎不肯投降。游击队队员采取政治攻势,向他们喊话:“缴枪吧!投降吧!”“你们也是穷苦人出身,都是阶级兄弟,不要替反动派卖命了。”敌兵听到喊话后,军心逐渐动摇,火力减弱,终于投降。

正在这时,赛岐方向开来一连增援的海军陆战队。我游击队担心两面受敌,只好集中兵力迎击增援之敌。被围之敌趁机逃脱。

尽管援兵来势凶猛,但游击队员和红带会会员不畏强敌,给予其迎头痛击。海军陆战队见我方人多势众,加上他们不善夜战,只好且战且退,向象环渡口撤退。我方为保存实力,不敢恋战,也撤回甘棠。

战斗中被杀得丧魂落魄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对红带会怕得要命。有五个敌兵在溃逃中经过大留村时,碰见头上装饰红带、手持木棍的畲族妇女,竟误为红带会会员,吓得丢下五支步枪逃之夭夭。

是役,共消灭海军陆战队一个排,俘虏二三十人,缴获二十多条长短枪、子弹千余发。

“甘棠一战后,南区群众情绪蓬勃高涨,反动逆流更加动摇,此时非一营兵力无法进攻我们。”

不久,原福安中心县委书记马立峰因“闽变”而获释,带回“闽变”的消息和福州中心市委的指示。福安中心县委利用这一有利时机,发动了全区性农民武装暴动,创建了闽东苏区。

甘棠暴动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造成闽东“反动统治阶级极度动摇、无能、分崩离析”,极大地激发了闽东广大工农群众的斗争热情,“四面八方群众欢欣鼓舞,纷纷起来响应”。

甘棠暴动孕育了一支工农武装,并使这支武装和红带会经受了一次战火的洗礼,为后来更大规模的全区性农民武装暴动创造了有利的条件,提供了宝贵的斗争经验,从而有力地促进了闽东苏区的创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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