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一个穿长衫、阔裤,裹足的女性,常常风雨无阻地来往于周宁、政和、屏南、寿宁等地执行各种联络任务。她,就是我党周墩革命根据地的交通员———陈奶兰。
她虽是三寸金莲,却行动敏捷;虽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却能说会道,胆大心细,机智勇敢。她任交通员后,多次把信件藏在发鬓、袖袋和裹脚里,挎着篮子装作出门走亲戚,或扮成讨乞丐米的婆子,巧妙地瞒过敌人,把信安全地送到目的地。她不仅是一位出色的地下交通员,而且是周墩紫云村的妇女负责人,经常帮助游击队洗衣服、做饭、送水和放哨。
当时,周宁楼坪有个地霸张景钟,组织民团,欺压百姓,丧心病狂地捕杀游击队员和革命同志。人们对他恨之入骨,乡亲们决定请闽北红军独立师来消灭这股反动武装,让陈奶兰送信联络。
鸡刚叫过三遍,陈奶兰连忙起床,把信件塞到裹脚带里,匆匆上路了。寒冬腊月,冷风刺骨,她摸黑行走在羊肠小道上,不时地搓揉冻僵的双手,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个小时后,陈奶兰已顺利到达距楼坪十多里路的闽北红军独立师驻地政和洞宫禾坪村。
“笃、笃、笃……”一个战士开了房门。黄立贵师长看到风尘仆仆、满脸倦容的陈奶兰,边给她搬凳子、倒茶,边问:“出了什么事?”陈奶兰一五一十地诉说了反动民团的种种罪行后,从裹脚里抽出信,递给黄立贵师长。
是可忍,孰不可忍!黄立贵师长听了汇报,看完信,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命令队伍紧急集合,去铲除反动的堡垒。一百多名红军战士扛着枪,在黄师长的率领下,迅速向楼坪逼近……
这一仗,打死打伤团丁十八人,烧掉反动地主房屋六座,俘虏了五个土豪劣绅,可惜作恶多端的张景钟却从暗道里逃走了。
1936年阳春三月的一天,陈奶兰奉命到政和送信,她将信藏在袖管里,挎着篮子,装作挖野菜的样子向村外走去。
不料,张景钟带着十几个团丁,正准备到各家各户逼租逼债。眼看回避已来不及了,陈奶兰仍然若无其事地走着。
“哪里去?”疑神疑鬼的张景钟厉声喝道。
“上山挖野菜,你没长眼睛吗?”陈奶兰没好气地回答。
“搜!”狗腿子们一拥而上,夺下陈奶兰手中的篮子,上下翻看了好一阵,什么也没有,篮子被甩到路边。陈奶兰捡起篮子,强压满腔怒火继续不慌不忙地向前走。
“回来!”狡猾的张景钟又起了疑心,冲着陈奶兰的背影猛喝一声。几个团丁立刻追上去抓住陈奶兰的衣领把她拉回来。
“你是不是给红军送信!”张景钟恶狠狠地问道。
“可惜我是个缠脚女人呀。”
张景钟碰了钉子,恼羞成怒,命令团丁用皮带抽打陈奶兰,陈奶兰本能地用手臂一挡,信从袖袋里掉了出来。陈奶兰被押回楼坪,全身五花大绑着,关进了一个黑暗的房间里。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张景钟带来了几个团丁,他满脸堆笑地对陈奶兰说:“对不起,委屈你了。不过,你回答了几个问题,马上就可以回家了。”“这封信是谁写的?”张景钟拿着信凑近陈奶兰问道。
“不知道。”
“红军游击队在哪里?”
“不知道!”陈奶兰目视着前方,斩钉截铁。
张景钟见软的办法不行,就凶相毕露地说:“你说不说?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要砍要杀随你便,让我出卖好人,白日做梦!”
“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团丁用皮带把陈奶兰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可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张景钟以为这下目的一定能达到,就问:“痛吗?现在该说出红军游击队在哪里了吧?”
“呸!”陈奶兰骂道:“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作恶多端,红军是饶不了你们的!”
陈奶兰又遭一顿毒打。后来张景钟见从陈奶兰嘴里实在挖不出什么东西,就把她交给了省保安队。陈奶兰虽然已四十多岁,但风韵犹存。匪连长见了,顿生邪念,趁审问的机会,对她动手动脚。陈奶兰怒火中烧,顺手给匪连长一记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连续后退好几步。
“来人呐!”匪连长恼羞成怒,立即命令几个匪兵,把陈奶兰拉到楼上,剥光她上身的衣服。陈奶兰拼命挣扎,筋疲力尽,野兽般的敌兵强行将她按在壁上,用大号铁线穿过她的一对乳房,将铁线两端穿过板壁,在后面扭个结,把陈奶兰死死地绑在板壁上。
这惨无人道的折磨,使陈奶兰昏厥过去了。一瓢冷水,又使她苏醒了过来。敌人还不死心,再次逼她招供:“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说,马上送你见阎王爷。”陈奶兰怒视敌人,双唇紧闭。
敌人知道从她嘴里得不到半点情况,就把她从铁线上放下来,拉到村外溪边杀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