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11月,国民党省保安第五团奉命来宁德“围剿”。匪团长罗鹏赢分兵三路,封锁包围桃花溪苏区。一时重兵压境,形势骤然紧张。
敌人的“围剿”开始了,刮起了血雨腥风,匪徒每到一村,就制造白色恐怖。烧、杀、抢、奸,无所不为。他们还到处探听我闽东游击队的行踪,扬言要把游击队一口吞掉。
12月里的一天,闽东地委在虎贝天湖山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敌斗争的方针。按照地委的部署,我闽东游击队以桃花溪一带苏区为立脚点,分兵出动,对分驻宁德各地的保卫团进行骚扰和袭击,拖住敌人伸向闽东苏区的魔爪。
这一天傍晚,我闽东游击队刚刚开到贝龙楼驻扎,群众黄则仕就匆匆赶来报告,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保五团桂祖华大队在莒溪保开“剿共”会议,他们得到我们进驻贝龙楼的消息,便悄悄地绕道天湖山,从背后岔口包抄下来打我们,现在队伍离此只有七、八里了。”
这时,靠立在石当上身材高大的指挥员,身穿灰布军服,头上戴着一顶灰布军帽,上面缀着一颗深红色的五星;那温和的脸上显出几分刚毅的神色,两眼炯炯有神地听了汇报之后,对大家说:“同志们,敌人企图绕到背后从岔口上下来偷袭我们,欲置我们于死地,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地占领这个岔口,堵住敌人,给予迎头痛击。”他,就是刚从前方回来不久,任闽东地委书记的阮英平同志。
我游击队以闪电般的速度奔向贝龙楼山后的岔口。
这岔口,天然险峻,两侧是悬崖绝壁,底下是万丈深渊。只有一条崎岖弯曲的山路直抵岔口顶端。如果让敌人抢先占踞了这个有利的地势,那么游击队将受到很大的威胁。
说时迟,那时快。地委领导阮英平,江作宇等同志,不多时就率领队员分别占领了岔口左右两侧的山顶,队长黄垂明和机枪手赖求兴埋伏在岔口的正中地带,形成一个三角形尖击火力网,严严地封锁住岔口的通路。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天上飘动一抹淡淡的浮云,初升的圆月在薄薄的白云后面窥视着大地,显出惊讶的神色。山峦、竹林、小路……一切都是这样的朦朦胧胧。埋伏在草丛树林中的游击战士,紧握着手中的枪,瞪大眼睛,全神贯注着山下的动静。他们决心在敌人想消灭我们的地方把敌人一锅焖。
敌人也没有想到我闽东游击队会如此迅速地占领岔口高地。这时,他们在山路上不停地攀登着,一头扎进了游击队的埋伏阵地。他们白日做梦,想占领了岔口,掐断道路,就可以把游击队一举歼灭。大队长桂祖华更是邀功心切。这会儿,他摇晃着老是歪向一边的脑袋,张着僵硬而紧张的嘴巴在路旁不停地吆喝着:“快!快上!他妈的。”就象驱着一群进屠场的牛牯一样催促着白匪向岔口登攀。
山下敌人影影绰绰的人影和一晃一晃摇动着的脑袋渐渐地可以看得见了。过不久,可以看清敌人一个接一个地贼头贼脑向岔口爬上来了。
六丈、五丈———敌人越来越近了。
战士们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着,但谁也没有咳一声,全都纹丝不动地伏在地上,等待着敌人靠近。
三丈、两丈———敌人完全进入我们的包围圈了。“打!”指挥员一声令下。
随即手雷、步枪、单眼铳、双眼铳一齐怒吼起来,在敌阵轰然开花。赖求兴的轻机枪发出一连串“哒哒哒”的响声,奏成了一首激烈的枪炮交响曲。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一下子把敌人震慑住了,他们被困在一条狭长的傍山险道上,进退两难,伤亡越来越多,纷纷滚下深涧。没有被打中的敌人在山道上互相撞碰,骂声、叫喊声,乱成一片。大队长桂祖华右臂连中三弹,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奄奄。敌人失去指挥,在草丛、竹丛中边爬边拼命地喊叫投降。
经这一番激战,桂祖华大队终于被全歼了。战士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缴获到敌人许多的枪支、弹药和衣帽。还缴到了一包敌人的重要文件。这一仗,痛快淋漓地粉碎了敌人向苏区“围剿”的阴谋。
岔口战斗一结束,地委领导又围在一块开起会来。
阮英平说:“宁德这一带大部分的乡保枪支被我们缴了,就是这莒溪保长冯奶基很顽固,迟迟不肯交枪。而且还配合保五团同我们作对,我看趁这个机会,今晚也把他们一锅端掉算了。”
“对,收拾掉这个地头蛇!”同志们一致表示同意。
这莒溪保长冯奶基是一个十分狡猾阴险的坏家伙。用武去抓,半夜三更怕惊动老百姓,但如何才能叫他乖乖地把枪交出来呢?讨论在热烈地进行着。
事有凑巧,这时一个战士报告说,在敌人俘虏中有一个号兵是地委副书记江作宇同志的同乡。老江一听,猛地拍了一个大腿兴奋地大声叫道,“有办法了!有办法了!”听完他的意见,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好办法,好办法”。经过周密的研究,会上拟定出了一个莒溪保缴枪的方案。半夜时分,高旷的天空挂满着星斗,干冷干冷的寒气,冻得星星也僵眼。这时,只见一队“保五团”,人人手执火把,急匆匆地行进在山路上。山路窄得像一根羊肠,弯弯曲曲的。这支队伍却很快穿过草棵很密的坡地,直向莒溪保长冯奶基的住处前路村扑去。
队伍刚走到村口,就遇上巡夜保丁。敌人大声喝道:“什么人?站住!”接着黑暗中对方传来一阵扳动枪机的响声。
有人答道:“我们是保五团,桂大队长回来了,刚才那边的枪声你们听见了吗?唉!游击队被我们打散了,队长命令你们马上派人去截口。”
保丁走近一看原来是桂祖华的号兵,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保五团,立即闪到一边让他们进村。
保长冯奶基睡在床上,听保丁报告说桂大队长到,不免有点惊。他披衣而出,走到门口,看见这保五团人人泥污血迹,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疑虑消去大半。接着,他一眼认出站在前面的号兵,连忙赔着笑脸说:“弟兄们辛苦了,请进屋歇歇腿、喝茶暖和暖和吧!”
号兵说:“桂队长叫你马上把枪集中起来,配合我们去截口,他后面就到。”
“好的,好的,我这里八条枪先拿去,还有六条在莒溪村保民代表冯品青那里,我这就带你们去拿。”
冯奶基把八条枪交出来后,半分钟也不敢耽误,急忙忙带“保五团”去冯品青家拿枪。
前路到莒溪不远,一拐三弯就到了。保民代表冯品青看见半夜突然来了一大群的保五团,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好一阵。原来,他平常怕游击队袭击,早已把那六条枪分发给保丁了。当他听清冯保长说明来意后,又听说这是桂大队长的命令,也不敢违抗,带着他们挨家挨户把枪收了回来。
枪收齐了,大家在冯品青家集中。蓦地,一个队员把帽子一摔,大家“哗”地一下行动起来,两个队员早已用枪分别顶住保长冯奶基和保民代表冯品青的身体。另外两个队员突然拽倒了跟来的两个甲长,把他们绑了起来。
冯奶基一时惊愣住了,膛目结舌地问:“你……你们是……”“我们是闽东游击队。”
一听说是游击队,冯奶基如一闷棍当头劈下,只觉得头脑门一阵发晕,眼发黑,瘫痪在地。冯品青和两个甲长“扑通!”“扑通!”跪在地上哭着向游击队连连求饶。
这时,阮英平等首长带着队伍也来了。一夜之间接连打了两个胜仗,一个力敌,一个智取,大家欢声笑语,沉浸在快乐之中。
第三天早晨,闽东游击队向莒溪群众宣判了保长冯奶基和保民代表冯品青的罪恶,这两个作恶多端的地头蛇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游击队还告诉群众,全国解放战争的高潮就要来到了,国民党兔子尾巴长不了了,苏区人民听后无不欢欣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