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的夏天,正是闽东三年游击战争最艰苦的时候,国民党军队疯狂“清剿”我苏区,妄图将我红军游击队困死在山上,红军游击队采取灵活机动的战术打击敌人,霞浦的敌人惶惶不安,忙将兵力集中到县城,在城东的塔头尾派了一个班站岗。
县城东,俗称东关,因村后山有一座塔,当地群众都叫它塔头尾。霞浦东部地区的人,每天都挑着木炭等农产品到县城换些生活必需品。来往的群众都必经塔头尾,也就是说必经哨卡的兵痞盘查一番。尤其是多带的食盐、火柴查得特严,生怕是给游击队送去的。红军游击队派侦察班长吴立夏带一个班去拔掉这枚钉子。
7月的一天,吴立夏等九个战士,经过一番巧妙的化装后,混进挑木炭的农民队列中,把驳壳枪藏在炭篓的底部,从水门赤溪村出发直奔城关。
吴立夏一路行军,一路想心事。
那是不久前发生一件事,敌人为扑灭革命的火种,派了一个连的兵力“剿”他的家乡水门步竹村。那里正是当时霞鼎县委和游击队的驻地。敌人进村前,县委为保存力量和群众的生命安全,把游击队连同群众转移到山上隐蔽起来。但村里还有一部分老弱病残者不愿转移,其中就有吴立夏的父亲。敌人进村不见游击队,便将怒火撒在那些老人身上,将他们都抓到村口的池塘边。
“老家伙们都听着!共产党和游击队都上哪去了?快快说来!不然的话……嘿嘿!”敌连长晃了晃手枪。老人怒不可遏,不吐半句真言。敌连长气得直跺脚,将吴立夏的父亲拉出来说:“你的小子哪去了?今天要是不说,老子就先枪毙了你!”吴立夏的父亲恼怒了,一大口唾沫吐在敌连长的脸上。敌连长咬牙切齿说了声:“叫你吐!”话音刚落枪声响了,老人应声倒下。敌连长觉得还不解恨,派人将正在田间劳动的吴立夏的哥哥抓来一起杀了。
吴立夏越想越恨,恨不得一枪崩掉那些坏蛋。由于气恨的缘故,他的脚步越跨越大,路越走越快,不知不觉地已到了城东的塔头尾。
抵达塔头尾街头才上午十点多钟,他们放下担子,刚进小食店,哨卡里的小头目就出现在小食店门口。
“老板娘———有什么新情况吗?”说话间那两只猫头鹰眼珠转了起来。
女店主见此情形,迅速搭讪:“有啊。”
“什么情况?”
“这不,好几天都没有木炭烧了,柴片又不干,烧得直呛人。这下子好了,这些农民兄弟给我挑了这么多,您看吧。”
“农民……”不用说,小头目有点怀疑他们,“他们都是挑木炭的农民?”走了几步又停住脚,嘴里仍念着:“农民,农民。”他正要查个究竟时,突然收住脚。一想:要是他们真的是游击队,那八九个人不把自己像肉包子一样吃了才怪。
这时,女店主又接住了话茬说:“这些农民兄弟倒挺信用的,昨天我吩咐挑些木炭来卖给我,今天就赶来了。您看,赶得他们满身汗气,难闻死了。老总,您上楼坐一会儿,我给您炒几个菜,喝它二两。”
“不了,老板娘,下次再喝吧!”小头目便走出了门。
等那小头目一走,吴立夏急忙上前,激动地说:“老板娘,谢谢您。”
这时女店主才道出真情,说:“你们进店时,我就看出你们不是一般的农民,这都是我老公阿赠(交通员)教给我的。你们尽管放心,我能对付得了。”战士们听说阿赠是她的丈夫,“哗啦”一声全都围了上去:“原来你就是阿赠嫂?真是我们的好嫂子呀。”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笑一阵后,开始研究作战方案。
根据阿赠提供的情况,敌人一共十二个,中午除留一哨兵警戒外,其余的都去午睡了。哨卡地点就在街中心布店旁边那间房屋楼上。吴立夏果断地说:“我们就利用敌人午睡时动手,时间定在十二点整。听我枪声一响,大家就往楼上冲。”作战方案决定后,同志们便开始吃午饭了。不用说,阿赠嫂那天非常热情地款待他们。
且说哨卡里的那些兵痞忙了一上午,钻进馆店狼吞虎咽地白吃白喝一顿后,醉醺醺、摇摇晃晃地回到住地。除留一哨兵警戒外,其余的往床上一躺,猪一般的打起呼噜……
时钟敲完十二下,同志们已经包围了那座房子。那位哨兵倒挺警惕的,看来正面接近他还不太容易。这时吴立夏向一个战士使了眼色,那个战士会意地挑起木炭朝哨兵走了过去,说:“老总要木炭吗?”
“不要不要!快滚吧!”这位战士为分散哨兵的注意力,便说:“老总,这些是慰劳弟兄们的,你就收下吧。”就在这说话的一瞬间,吴立夏从背后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发子弹就穿透哨兵的胸膛。同志们听到枪声,“唰唰唰”地直冲楼上。
“不许动!举起手!缴枪不杀!”敌人还不知是咋回事,个个都只穿着短裤就当了俘虏。
这一仗,我游击队只花了一发子弹,就缴获了十二支步枪和弹药。这一仗打得干脆利索,老百姓知道后都奔走相告:“红军来了,满街都是,听说今天中午挑木炭的都是红军化装的,他们把塔头尾保安队的枪全给缴了。”